2021年就要过去了。这一年并不平静,又有三位曾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建筑大师离开了我们。年底是总结反思的时候,让我们一起来回顾这两位大师的一生。
1,理查德·罗杰斯:人生逆袭的法门——一群人能让你走得更远
2021年12月18日,英国建筑师,法国蓬皮杜中心,千禧穹顶的创造者,“高技派”建筑的领军人物理查德·罗杰斯(Richard Rogers)在伦敦家中悄然去世,享年88岁。
查德·罗杰斯几乎一手包揽了所有建筑界的顶尖奖项:普利兹克奖、威尼斯双年展终身成就奖、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金奖、美国建筑师学会金奖……
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罗杰斯从小患有阅读障碍,被小伙伴们称作“傻子”,受尽欺负,直到11岁才开始学习阅读。他在大学也曾被教授劝退,说他:“绘画糟糕,方法混乱,批判性思维含糊,根本不能成为一名建筑师。”他的代表作蓬皮杜中心建成,差点连开幕式都不被邀请,还被愤怒的巴黎民众敲头……
拿到一手烂牌的罗杰斯,如何把软肋变成铠甲,完成大师级的人生逆袭故事呢?
罗杰斯说,阅读障碍虽然让他不能做很多事情,却能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能做的事情上,他很幸运地找到了一种职业,让他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工作来取得成果。
罗杰斯始终相信,一个人不一定走得快,而一群人真的能让你走得更远,将众人的智慧集结起来,就如同把无数闪着光的羽毛凝聚在一起,能使梦想的翅膀延伸到更广阔的天际。
合作精神一直贯穿于罗杰斯的职业生涯,1963年他和妻子与英国建筑师诺曼·福斯特及其妻子合伙组成“四人小组”,后来又结识了与他一起设计蓬皮杜艺术中心的伦佐·皮亚诺。
蓬皮杜艺术中心虽因其惊世骇俗的造型被称作“巴黎怪兽”,但其设计的核心理念却是贴近大众的。
罗杰斯说:“当今世界有40%的人无家可归。建筑对于社会的责任在于让人人都有遮风避雨的场所。”
在传统的博物馆设计中,参观者通常需要拾级而上,像是在攀爬一座艺术的神殿;但在蓬皮杜,博物馆在低处,街道在高处,罗杰斯希望通过这样的设计,降低博物馆的“姿态”。
或许正因为阅读障碍,才让罗杰斯有了独特的建筑造型语言。通常被人们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建筑架构被他“开膛破肚”,管道、钢结构、电梯完全呈现在建筑的外立面,大量玻璃的使用也让蓬皮杜成为一个近乎完全开放的空间。
随后,罗杰斯在劳埃德大厦的设计中将这种美学放大,骨架外露,用玻璃、钢材等现代材料表现细部,建筑的机器美感得以充分体现。
罗杰斯的另一件代表作——伦敦千年穹顶,也是争议不断,它有着白色的半球形弧顶,弧顶一周耸立着12根高大桅杆,犹如一个巨型路由器,曾被民众评为“世界上最丑的庞然大物”之一。
而它的建筑理念却值得我们思考,千年穹顶建在了一片早已荒废的工业用地上,罗杰斯希望建筑不仅仅是自己的私人作品,还能推动整个地区的发展,让重工业时代的遗产不再落寞,这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思想。
理查德·罗杰斯的作品颠覆了太多人们习以为常的思维定式,几十年间从未停止对我们的启发。
在生命的最后时光,这位极有责任感的建筑师还在担心着气候问题:“许多论文和报告都表明12年后北极将在地球上消失。届时,中国、英国甚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被洪水淹没。我们都应对此负责。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,但至少应该为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尽绵薄之力。”
2,保罗·门德斯·达·洛查:做个“暂时失败者”又何妨?
2021年5月23日,巴西粗野主义建筑大师、2006年普利兹克奖得主保罗·门德斯·达·洛查在圣保罗因病去世,享年92岁。他是继奥斯卡·尼迈耶之后,巴西最负盛名的建筑师之一,一生专注于巴西本土建筑建设,擅于从看似狂野的混凝土材质中寻找诗意与力量。
年轻时的达·洛查顺风顺水,从巴西麦肯锡教会大学建筑学院毕业之后,27岁就创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,两年之后的1958年,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代表作:圣保罗体育俱乐部。整座建筑像是一个极薄的混凝土光环,由六个三角形“刀片”高高举起,体现了未来派的风格,这个项目让他一举成名。
1969年,达·洛查赢得了1970年大阪世博会巴西馆的项目,他展现了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华夫板,像是漂浮在起伏的景观之上,这让他在国际上声名鹊起。
但很不幸,因为巴西的政治问题,在达·洛查刚刚赢得大阪项目的时候,他的建筑师执照被吊销了。许多巴西建筑师都逃离了这个国家,奥斯卡·尼迈耶去了巴黎,维拉诺瓦·阿蒂加斯去了乌拉圭。
但是达·洛查没有走,“我不能离开,我有五个孩子,我不想放弃这个国家……尽管那是一段可怕的时光。”
在40出头的最好的年龄,他的事业一耽搁就是10年,直到1980年,他才在国际特殊保护协议下以助教身份重返学校,1998年他终于成为全职教授,却因为年满70岁在1999年被强制退休。
在被逐出建筑圈的10年间,达·洛查目睹了后现代主义建筑在巴西的盛行,他的思考集中体现在巴西雕塑博物馆的设计中,这是达·洛查的得意之作,沿袭了他一贯的清水混凝土风格,也是公共建筑与城市景观完美融合的典范。
重返建筑圈后,达·洛查用一系列设计帮助圣保罗这座城市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建筑语言,他大胆地延续着20世纪的粗野主义风格,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,粗糙的混凝土暴露在大胆的结构和精巧的光线控制下,呈现出晶莹剔透而富有流动感的诗意。
达·洛查将混凝土比作“液态的石头”,称它们是“为大众建造的砖石”,他选择了用建筑的方式,为贫穷的大众们创造出属于他们的东西,“与许多惧怕贫穷的人不同,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是被贫穷和简单的东西吸引,我说的不是‘赤贫‘的贫穷,而是精简到本质的东西,我认为任何冗余的东西都是麻烦,尤其在我们这个时代”。
纵观达·洛查50多年的设计生涯,虽然曾多次遭受打击,但他依然执着地继续战斗,长久的坚持终于获得世人的认可。
2000年,达·洛查获得了密斯·凡·德·罗拉丁美洲建筑奖,2006年,获得了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。达·洛查在接受采访时说:“获奖后,我感到非常惊讶和荣幸,最重要的并不是奖项本身,而是我被人们承认和理解。”
为了弥补年轻时失去的时光,达·洛查在生命的最后几年,也依然战斗在建筑创作的第一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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