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毕业后,我便投身于建筑业,不经不觉已经做了钢筋翻样一年多时间。其实决定继续在这条路上发展下去,不单单是因为得到很多人的支持,更重要是扎铁这工作让我看到它的特别价值,想再试试给现在的自己走更远。
起初选择做地盘工作确令不少朋友费解,好好的为何要做一份辛苦工,倒不如再进修,让出路更好。没错,地盘确实工作环境比不上办公室好,更时常需要体力劳动,是一份辛苦的工作。但是我认为它并不是一条出路较差的工作,反而对比起其他写字楼职业,我更觉得地盘可发展的空间更为广阔及清晰。
在我未入行前,总觉得地盘工人是劳动阶层,都是依靠卖力维生,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,一辈子劳碌地做着重复的事情。事实上,这个情况在过往的确存在。很多现今的老师傅都是为着谋生而入行做学徒,年轻时亦欠缺受教育的机会,所以久而久之虽然养得一门手艺,却于外头没有竞争力。然而,近年地盘工人得到不少跃升的机会,尤其是钢筋翻样工人有「拆图」培训课程,以及建造业议会的导师资格考核,似乎已经开始改变单靠劳力的方向。
当然,驱使我继续于建筑行业行业走下去,不单单是行业待遇得到重视,更重要是我得到跟随学师的师傅鼓励。师傅跟我说,现今是我们这一辈的时代,很多要教的东西都已都教给我们,日后我们就是需要「主持大局」。其实这正正是建造业面对的情况,工人年龄的空隙造成青黄不接的现象。像钢筋翻样这手艺的工作是不断承传各个师傅的经验,加上累积行内日常的做法,而拥有一套独特的「手门」。所以,我们近年入行的年轻人,就有需要把这种做法学习下来,并教授往后的新力军。
那个老师傅经常叹息现在钢筋翻样已跟不上新的趋势,屈剪铁料已开始出现电脑化工序,而过往多依赖人手计算及拆解工程图的「抄则」亦可用电脑程序来代劳。面对新的转变,他鼓励我说,既然我有接受过教育,亦懂得看英文,如若有恒心做这岗位,学懂行内的知识,便能追上建造业的发展,他日已非要像他们一样单依靠卖力,说不定更能成为判头。
或许,一旦能清楚自己工作的去向,看清到自己能攀升的目标,便能成为自己的推动力。扎铁工可能在他人目光中是一份意义不大的工作,不少人认为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模式,看着差不多一样的结构组合,沉闷之余更谈不上什么事业上的发展。然而,当中的特别价值或者在你亲自体验后才能明白。在我初初跟随师傅学习扎结工作时,亲手把自己准备的铁料摆放及组合扎稳,渐渐成为每一部分的建筑物结构,并亲眼看到每部分巧妙的结合起来,这种感觉总是令自己十分满足--满足在于我是一橦建筑物的制作者之一。当你在「起货」时看着经过长时间汗水换来的高耸大楼,便会明白自己工作得到的收获又岂止得金钱。这种满足感推动我想走得更远,更有一个忽发奇想--希望日后能跟自己的后代述说自己的「足迹」。
有时候某些人或事情总会动摇自己的看法。偶尔看到新闻的报导提及工程意外,听到亲友对我做地盘工作后的评头论足,自己都会害怕日后会否后悔。若要认真想起来,其实我真的回忆不起来,自己当时鼓起勇气投身建筑业的原因,或者只是单纯一时的好奇心驱使而已。但是我很清楚一点,就是际遇。在任何工作的路上,遇到一个个愿意指教提携的前辈是很难得的,最重要是对自己目前的工作感到充实及相信会有机会,亦有想达到的目标。我在扎铁工作能走多远,能走多久?或将来我亦会有走出地盘的一天,不过趁着年轻仍值得走下去看看。
事实上,地盘工作在旁人眼中真的不简单,往往辛苦及危险的形象已把不少人吓怕;亦因此,会有多少人真的会去了解地盘工值得留意的一面?谈及地盘工人的故事,相信很多是有血有泪的奋斗,亦相信更多是养活一家的温情画面。而我踏进了地盘工作,属于我的故事还在廷伸,期望是记载住建造业与我一同转变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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